如果没有她们,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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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自然资源的贪婪需求,已经给生态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如今,我们对自然的消耗速度每年都在递增,已经远远超过地球的再生速度。去年,美国环保机构《全球足迹网络》的报告显示,在7月29日那一天,人类已经提前透支了一整年的自然资源。因此,这一天成为了2019年的“地球超载日(Earth Overshoot Day)”,比1987年记录的10月23日提早了近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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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自然环境走向恶化的同时,有女性主义者认为,人类对自然的主宰和压迫与父权体制下对女性的压迫之间有着直接的联系,她们还认为,生态问题也是女性主义要解决的问题之一。基于对生态和女性问题的探讨,一场名为“生态女性主义”的运动就此诞生,旨在打破这种不平等的社会结构,让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和谐和可持续。

01 为自然抗争的她们

首先,要搞清楚生态女性主义,还得先从女性发起的环保运动开始说起。在全球生态危机下,女性生存环境每况愈下,尤其是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大多数女性来说,环境问题给她们带来的负面影响更严重。在某些地区,农业和畜牧业是当地女性赖以生存的生态产业,伴随着工业化的快速发展,环境问题必然会让她们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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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曾有一群女性自主发起了“抱树运动”,以此反抗父权社会下对自然的主宰。1970年代,在印度最北喜马拉雅山区,砍伐树木造成的水土流失和土壤侵蚀,导致当地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水灾,给了当地的村民们一次惨痛的教训。

为了经济利益,当地政府还是不断地将树木出售,甚至在森林里建起了伐木工厂。受到甘地非暴力运动的启发,当地妇女自发来到森林,以“生态就是永恒的经济”为口号,用身体保护树木,坚决抵抗伐木工人的砍伐。最终,政府宣布在15年内禁止在该区域进行伐木,这群印度妇女终于靠自己的力量获得了胜利,保护了这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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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参与”抱树运动“的印度女性

到了1980年代,“抱树运动”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上百个村民自治的组织,保护了喜马拉雅山区5000平方公里的森林,为许多女性和环保主义者带来了深刻的启发,同时帮助减缓了森林开采的速度,并揭示了资本对自然资源贪婪索取的丑陋面貌。

差不多在同一时期,非洲肯尼亚也发生过一次由农村妇女群体主导的“绿带运动”。1977年,目睹了非洲生态环境的恶化之后,作为生物学家的马塔伊女士(Wangari Maathai)为了帮助肯尼亚村庄的妇女们改善生态问题,开始发起“绿带运动”,鼓励她们种树。她认为,贫穷的根源在于错误的发展模式和资源分配的不均匀,种树除了能维持生态平衡,还能够帮助当地女性获得更高品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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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这些肯尼亚妇女种下了数千万棵树木,让非洲乃至东非地区的沙漠变成了绿洲;种植树木也为当地女性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一定程度上解放了她们。2004年,马塔伊女士获得了诺贝尔颁发的和平奖,褒奖她在推动环境的友善治理和草根自治力量上所做出的贡献,她也因此成为非洲首位诺贝尔和平奖女性得主。

除了发展中国家,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女性也发起过环保运动。比如,1979年美国三里岛核电站事故发生后,女权主义运动家 Ynestra King 把对该事件感到愤怒和恐惧的女性组织在一起,发起“妇女五角大楼行动(Womens’s Pentagon Action)”,谴责军国主义对生态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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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五角大楼行动(Womens’s Pentagon Action),1980

在英国,由妇女组成的和平组织,抗议核导弹对地球生命的威胁,她们希望保护自己的孩子,以及更广泛地保护人类和地球的未来;德国生态女性主义团体帮助推动了全球首个绿党组织的建立,使这场环境保护运动,最终发展成为以绿色政治为诉求的国际政党,主张生态永续、草根民主、社会正义和世界和平。

02 女性与自然的关系

这些由女性主导的环保运动,为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形成奠定了实践的基础。1974年,法国女性主义者 Francoise d’Eaubonne 首次在作品《女性主义或毁灭》(Le Féminisme ou la Mort)中提出“生态女性主义”的理念。

她认为,来自西方父权社会的压迫、统治、剥削和殖民化对自然环境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父权制下对女性的压迫与人类对自然的剥削存在直接联系。她号召所有女性参与到环境保护运动中,重新探索人与自然的关系。

_“Le Féminisme ou la Mort”, Francoise d’Eaubonne _

女性与自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及奇妙的相似之处。一方面,由于女性特有的生理特征,我们常常把自然比喻为“大地之母”。比如古希腊神话里,大地女神“盖亚”(罗马神话中为“忒卢斯”)创造了原始神祇和宇宙万物,是所有神灵和人类的始祖母神。在中国古代神话里也有“后土”和“女娲”两位女神组成的“娲皇后土圣母”。

在人类社会中,女性的身体承载着孕育生命的能力,而大自然则为人类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自然资源,在这个生态系统中,人类繁衍了一代又一代。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自然与女性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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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大_地女神“盖亚”

另一方面,由于女性在社会中所承担的角色,她们有机会更多地关注到生态问题,这个差别伴随工业和科技的迅猛发展变得更加突出。在现代工业社会中,越来越多的男性离开家庭进入工业领域,而家中的女性则承担了照顾和教育孩子的责任。这种社会分工使女性在生态危机中遭受更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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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生态女性主义除了对抗以父权为中心的人类社会,还要对抗以人类为中心的生态圈。正如 Ynestra King 所说的:“我们通过自己的性别特征和我们作为女性的经历对此有着深刻和独特的理解。为了忠于未来的世界、忠于生命和忠于这个地球而向父权挑战。”

03 生态女性主义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虽然生态女性主义的发展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历史,但自1970年代以来,生态女性主义运动份子积极活跃于世界各地,为世界创造了另一种可能性。

科学历史学家 Carolyn Merchant 撰写的《自然之死:妇女、生态与科学》成为了生态女性主义的经典著作;澳大利亚的 Ariel Salleh 创办了立足于全球视野的杂志《资本主义自然社会主义》;美国作家星鹰(Starhawk)聚集了一群自称女巫的女性主义者,以螺旋舞的仪式反对父权、殖民主义和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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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0月31日,芝加哥联邦大厦前的“女巫之舞”

这些拥有不同学科背景的生态女性主义者,不仅积极参与国际上的相关运动,也为我们进一步把生态女性主义理论化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在她们的努力下,生态女性主义在政治、性别发展、健康、环境和反对任何对妇女的暴力等方面获得了积极的反响,为人类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打下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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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还有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加入到保护地球的战线中,成为环保运动中的领军人物。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要数17岁的“环保少女 ”Greta Thunberg。2018年,她开始在瑞典国会前举起“为气候罢课”的标语,抗议政府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不作为。

通过社交媒体的力量,Greta 的行动启发了更多的人,全球各地过百万的学生都加入到这场罢课行动中。2019年,她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年的风云人物,继续扩大她在全球气候变化运动中的影响力。

受到 Greta Thunberg 的启发,来自乌干达的22岁女学生 Nakabuye Hilda F 组织年轻人们发起了“未来星期五”的罢工行动。在他们的努力下,乌干达政府开始采取严格的措施应对气候变化和碳排放问题,包括全国范围内禁止塑料袋和植树造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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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萨克斯坦,还有一群女孩打造了一款3D虚拟现实游戏——TECO,结合教育和娱乐的功能,希望帮助玩家养成更环保的生活习惯。创立于英国,旨在帮助年轻人使用 AI 人工智能技术解决社会问题的项目 FutureMakers 中,两名女孩 Jenatie Ganesharajah 和 Stacy D’Souza 开发出了一款可以自动识别海洋生物种类的互动软件,目的是为了保持海洋物种的多样性。

正如生态女性主义所提出的,自然中的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阶级高低之分,人类必须摒弃强大的科技和经济能主宰和战胜自然的观念。要换来真正可持续的未来,我们不仅要把所有女性和男性从二元对立论的禁锢中解放出来,还要将自然从人类手中解放出来。